秀春镜。
正是当初与西亚谈判时,韩东文用来呈现郭杰克一伙人危害泗蒙的用具。
从骑士南希怀中祭出之物倒也并非是秀春镜本身,而是一个魔改版的,看起来大得多的光幕。
“这是要用我的法子来打败我?”
韩东文略一琢磨,瞬间恍然大悟!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神主教会要如此安排!
作为公国大公的蒂尔达,本身只要醒来,并宣告教会反叛,在人民与军心两方面都会给神主教会带来莫大的冲击。
毕竟,他们原先与泗蒙开战的主张可是要“夺回大公,救回圣女”的。
现在他们要救的蒂尔达站出来,指认他们为凶手,当然是最为严重的打脸。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补救?
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切割,把现在这个圣女,贬为与敌人同流合污,被洗脑之辈。
她已经不是我们要救回的那个圣女,现在的她,已经被神主抛弃,已经成了泗蒙的走狗。
而证据,便是她与她的新盟友残忍虐杀望鹰城百姓的模样!
如果韩东文他们没有选择屠城,而是撤出后等待望鹰城百姓自然病变?
那么从时间点上看,病变完成,人之阴泛滥后,正是教会的教兵从幻象中返归现实之时。
到那个时候,准备清剿望鹰城内人之阴的泗蒙军队,便会遭到夹攻。
这果然是周全的一计。
只可惜。
只可惜!
“看吧!同胞们,看清这让人绝望的景象,认清这位已经被我主抛弃的叛教者!”
加斯科恩高呼着,身前的南希一抬手臂,光屏上显现出望鹰城日前的模样。
民不聊生,疾祸肆虐。
有人在街头口吐血沫,有婴儿在昏倒的母亲身旁啼哭。
“天呐……”
南希捂住了嘴巴,硕大的眼睛里酝酿出晶莹的泪滴。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胸脯也显眼地起伏着,那副模样实在很让人心疼。
彷佛这一切与她无关。
彷佛她随时都要为这番惨象跪下来祈祷。
南希柔美的外表,配上这天使般的泪滴,简直像是世间最善良,最慈悲的人。
蒂尔达握住银枪的手攥紧了。
画面中,已经能够看到泗蒙的军队开进望鹰城,已经能够看到韩东文在星舟上踱步审视的模样。
若非亲眼所见,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这样肃杀的战场之上,大家居然对着这样的“录像”屏息凝视。
“总司大人,我们是不是……”
阵前,公孙长正侧过头去,对旁边的江宁蕴低声说。
“让她放。”
江宁蕴抬头挺胸,目光如炬。
她自然也洞明了国教骑士团的打算。
但殿下这次的应对,简直堪称教科书一般。
当然,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那位池妃娘娘的医术。
“让她放!”
异人的方阵中,韩东文的初号机也捏紧了拳头。
周围的异人玩家可都是在忙着护送军粮,当时并未赶上看自己的所作所为。
对玩家来说,游戏内的善恶道德纵然更无足轻重一些,但被调动的情感却是最为重要的。
无论是西亚的玩家,还是泗蒙的玩家,眼下全把这一段镜头看作是开启战场之前的cg,看得津津有味。
而此刻的镜中,已经能看到泗蒙的官兵将流民集中“关押”。
画面遥远,并无对白。
看到这一幕,加斯科恩狠狠地笑了。
就如自己所料,泗蒙军队的刀剑,对向了人民。
那么,接下来就是……
“那个是谁?”
“好像不是上次那个……”
泗蒙玩家最熟悉的,自然是上次同韩东文一道登上怡红楼的茵妃。
但池涵清好歹也是在泗蒙pv中露过面的。
很快,她那温柔、眉宇间不失坚决的气质,便被人认了出来。
“好像是另一个王妃?”
“他妈的,这个也是皇帝的?”
窃窃私语渐起,画面中的池涵清已经走到了诊房当中。
诊房内部的情景,这盗版望春镜是看不到的。
“忍耐”南希望着镜中的场景,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不安。
为什么泗蒙军队还不动手?
她想看的是血流成河,但为何还是如此的安静?
心中纵然如此思索,南希脸上的扮演却一点都没有耽搁。
两行清泪划过她天使般的脸庞,就连呼吸声都哽咽了起来。
“好惨的望鹰城百姓……”
南希喃喃道。
她的音量控制的很好,彷佛是在低声自言自语,却也足够叫周围的人都听到。
有人在附和她。
有人在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着泗蒙人接下来的行动。
不多时,却看到池涵清走出了诊房。
接着过了稍时,便看到一队病人自诊房中走出,领头的是一位老者,大步抬头。
他们走向一件矮小的独房,房后,是林立的卫兵,和那位身穿白袍臭名昭着的昏君。
思路客
不对!
南希眉头一皱,看出了泗蒙人要做什么。
他们是在治病?
他们治好了泗蒙百姓的病?!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我……
银牙紧咬,南希勐地抬起手来,准备撤下面前的光屏。
“泗蒙人以刀剑相逼,迫使百姓引颈待戮,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她的借口还未说完,一个人影忽然从泗蒙阵中飞出,升至半空当中。
“继续!”
彷佛有魔力一般的声音灌耳,南希手中动作一下子僵住了。
发出如此命令的胖子立于半空当中,背着手看着她。
画面竟然当真继续运转起来,已经能看到池涵清在蒂尔达与韩东文的注视中,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试药房。
“南希!”
一声怒吼,西亚军中冲出一个身穿银盔的男人,镌印着神圣经文的白色布条遮住了他的双眼,只看得到他那光秃秃的脑袋。
男人身上的盔甲与南希装饰相符,他分明察觉到了南希已经被面前的段青竹压制,便如此冲到了半空想要对峙支援。
然而,男人刚刚纵身冲到一半,他面前便闪过一个穿着黑色大氅的身影,手中一柄折扇,目光冷峻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国兵司伤部部尉,澹台溟。”
黑袍男子啪一下打开折扇摇晃着:“贵军想让世人一览此番景象,那便让大家看就是了,不对吗?墨菲斯团长?”
澹台溟手中扇子轻轻地摇动,目光如刀一般:
“继续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