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厂子。
杨军正准备喝水,电话响了。
“厂长,门外有个叫王国正的找您。”
电话那头传来门卫的声音。
“让他进来。”
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杨军也没多想,以为王国正是来找他商谈那批物资的事,毕竟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离交易的时间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军子哥,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
一进门,王国正就质问道。
杨军闻言,一愣一愣的。
自己又咋的了?
啥都没做,一进门什么话都没说,劈头盖脸的,至于这样吗?
“你脑子被驴踢了?发邪火找错对象了吧?”
杨军顿时不高兴了。
自己心情不好还无处发泄呢。
这二货跑过来拿他撒气。
杨军才不惯他这个毛病呢。
王国正一愣,没想到杨军生这么大的气,看到他吃人的眼神,拳头紧攥像是要揍人的样子。
他立马吓得后退两步。
杨军有多恐怖,他可没少听大院里的人说,就连一向号称大院最能打的钟跃民在他面前都得夹着尾巴,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跟他硬钢。
“军……军子哥,别生气,可能刚才我表达的不是太清楚。”
王国正向前一步,赔笑道:“你轧钢厂的人刚刚在东直门外带走我的人,又抄了我的东西,弟弟我就想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军闻言一怔,冷哼一声:“你就是那個王少?”
“是,那个……兄弟们给个面子,雅号而已。”
杨军呵呵一笑,然后回到自己座位上,点上一根烟,笑眯眯的问道,
“国正老弟,最近是不是收到了四十根金条?”
“是啊,军子哥,你怎么知道?”
王国正见杨军不生气了,他壮着胆子坐在沙发上。
“呵呵,我怎么知道?”
杨军一拍桌子,怒吼道:“那是老子的四十根金条,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不……不可能。”
王国正闻言一惊,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那不是姓马的……”
杨军挥挥手,打断他的话道:“过程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那些金条是我的就成。”
“那……”
王占国脸色呈猪肝色,吭哧吭哧的说不出话。
“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至于要不要归还那批金条,你自己看着办吧。”
杨军吐出一口浓烟,眯着眼睛道:“至于东直门的事情,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吧,谁让他们把保卫科的人打了呢?”
“不可能。”
“军子哥,你要说那些金条的事,我认了,可你要说我的人打了保卫科的人,这事弟弟可不认。”
“你不认?要不要我把人叫上来给你看看,实话告诉你吧,马占山的那些徒弟全都是保卫科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收拾你的人?”
王国正长者大嘴巴,惊讶的看着杨军。
“军子哥,你说得都是真的?”
可能是信息太多,王国正一时消化不了。
金条是杨军的,马占山的那些徒弟全是轧钢厂保卫科的人,这些消息太令人意外了,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我骗你干什么?这事可做不得伪,你随便一查就知道了。”
王国正缓缓地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
脑子里想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他进门起到现在,杨军的表情不似作假,似乎并不知道廖爷是自己的人,看样子,是大水冲干进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王国正坐在沙发上,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道,
“军子哥,看起来这事是个误会,弟弟呢,先表个态,金条我会还给那个姓马的,你看你抄走的那些东西能不能还给我?”
王国正想着,此刻不宜和杨军翻脸,先不说两家的关系了,看在过几天要交易的那批物资的份上,他也不能得罪杨军。
四十根金条看起来不是一笔小钱,但是和一个长期供应物资的杨军想比,他觉得不能因小失大。
那批被杨军抄走的物资,他想着能要来就要来,要不来他也不勉强,至于那些地痞流氓,他才不会花心思捞他们。
毕竟,他们身上都不干净,经不住查,他可不想被牵扯进去。
人没了,他可以重新找人,要是他折进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觉得可能吗?先不说保卫科的人被打了,就是投机倒把这个罪名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事情经公了,已经不是我一个人能说得算的了。”
杨军根本就没打算退还那批物资。
先不说这批物资价值多少,如果他出尔反尔的话,厂子里的人会怎么看他。
他之所以帮马占山的徒弟出头,就是为了拉拢保卫科这些人,让他们知道,他杨军永远站在他们背后,是他们强有力的支持。
至于王国正要不要归还那四十根金条,杨军一点都不在乎。
别说是四十根了,就是四百根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然,金条的事,杨军也不怕他会说出去。
毕竟,金条是马占山给他的,他没凭没据的又能拿他怎么样?
除非,双方彻底撕破脸,即使那样,马占山也会帮他扛下来的。
当然,杨军并不怕他翻脸。
即使他想翻脸,王伯伯和大领导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杨军根本就不怕得罪他。
“行吧,军子哥,既然物资弄不回来就算了吧,但是,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后天的交易,你看怎么样?”
“当然,一码归一码,后天中午你们准时去仓库接货。”
杨军也不想把彼此关系弄得太僵。
王国正已经让了一大步,他也不能得寸进尺吧。
“好,那后天中午见。”
说完后,王国正就起身离去了。
杨军把他送到楼梯口就回了办公室。
当天晚上。
马占山带着一帮徒弟上门了。
“老弟,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以后有事,招呼一声,哥哥绝不推辞。”
马占山带着一帮徒弟,拎着重礼上门感谢来了。
“哥哥,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咱们是谁?咱们是斩鸡头、烧黄纸、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生死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师叔,谢谢您啊。”
姜力一帮师兄弟们面色肃容,感谢杨军替他们出头。
“以后好好干,也不枉我苦心培养你们一番。”
看到马占山徒弟这次是真的对自己心服口服了,杨军打心眼里就觉得高兴,练武之人最讲义气,以后要是自己有个啥事的,他们不说是上刀山下火海了,最起码他们会挡在自己前面。
“老哥,金条换回来了没有?”杨军问道。
“还回来了,下午的时候,一个年轻人送过来的,他说是王少让他还回来的。”
“还回来就好,要是那小子不识抬举,看我怎么收拾他。”
当然,杨军说这些都是面子话。
他最多在里面调和一下,绝不会为了马占山,把王国正往死里得罪。
不管怎么说。
金条还回来了,就是他杨军的面子在起作用了在马占山师徒面前说几句面子话顺便捞一波人情。
随后,大家谁都没有提金条的事。
金条还回来了,只能归马占山所有。
因为这是他卖酒所得的。
聊完正事后,马占山看时间不早了,于是就带着徒弟回去了。
第二天。
杨军站在窗前给花草浇水,突然看见刘志出现在办公楼前。
他骑着一辆三轮板车,上面铺着一层棉被。
他把车子停在办公楼下后,就向楼上走来。
杨军意识到不好,很显然刘志做的这些都是为杨梅准备的。
他这时才想起,好长时间没和杨梅联络了,如今,刘志骑着三轮车来厂子里,多半是与杨梅有关。
杨军放下水壶,转身就向二楼走去。
来到采购科,就看到刘志正扶着杨梅往外走。
杨梅一手扶着腰,一手捂着肚子,皱着脸向外走去。
看她的脸色,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怎么了?”
杨军急忙问道。
“可能要生了,早上就感觉肚子疼,我说不让她上班,她非不听。”刘志说道。
刘志话中有些怨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惹杨梅生气。
“赶紧送医院。”
杨军这时候也懒得责怪刘志。
看着杨梅痛苦的样子,此时不是责怪的时候。
他和刘志两人一人扶着一边,慢慢的扶着她下楼。
“我一直在楼上,为什么不叫我?”
杨军一想到杨梅宁愿叫刘志,守着这么近不叫他,他就有些生气。
“哥……你别说了,莪……疼……”
杨梅说话的时候,身子不由得往下坠,整个人都坐在楼梯上。
这时,杨军发现杨梅屁股底下湿了一大块,似乎是羊水破了。
“来不及了。”
杨军知道羊水破了意味着什么,于是直接弯腰把杨梅抱起来,向楼下飞奔而去。
这次没有送去医院,而是直接送到医务科。
自从伊秋水整顿医务科以来,妇产科已经建好了,各种设备器材也已备齐,其医疗水平一点都不比大医院差。
他自然不会舍近求远。
来到楼下,杨军把杨梅往板车上一放,就督促刘志赶紧骑车。
“梅子,马上就到了啊,坚持住。”
杨军坐在车子上扶着她,不停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