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桥四合院隔壁的院子里。
杨安国、马香秀、马驹子三人正闷闷不乐的吃饭。
饭桌的气氛有些凝重。
杨安国低着头懊恼的干啃着窝窝头。
“哎,你这眼高手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在家的时候,俺大就一直再三叮嘱你,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犯了。”
马香秀怒其不争、满脸愁容的看着杨安国。
“你这才干几天,挑三拣四的毛病又犯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给哥当司机吗?你这倒好,为了留在保卫科摸枪,捡了个芝麻丢了西瓜,我看你就是个瓜怂。”
杨安国在杨军给马驹子枪支使用申请单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司机是一个轻松的工作,而且不用天天在保卫科参加训练,很多人求都求不来,他还给丢了。
此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对于马香秀的抱怨,他自知理亏,低着头闷声不说话。
马驹子作为这次的受益者,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兴奋,此刻他冷静的分析道,
“香秀,你就别抱怨安国了,即使安国这次不主动提出来,军子哥也会找机会把安国换掉的。”
“为什么?”
“为什么?”
马香秀和杨安国异口同声的问道。
“为什么?”马驹子冷哼一声道:“这要问你自己了。”
杨安国疑惑道:“我咋的了嘛?”
马驹子放下筷子,沉着脸看着杨安国的眼睛道:“你在厂子里是不是到处吹牛,说有人给你撑腰,谁都不怕?”
“你还别不承认,在保卫科的时候,要不是我阻止你,你早就把军子哥的名字说出来了。”
“我……”
杨安国闻言,懊恼的低头不说话了。
马香秀一脸怒容的扯了一下杨安国的衣袖,问道:“安国,你怎能这样,军子哥再三叮嘱,让你低调点,别把你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你怎么又犯糊涂了。”
马驹子在旁边接着道:“安国,别看你和军子哥是堂兄弟关系,一旦你把你们之间的关系公之于众,军子哥肯定不会给你留情面,到时候把你撵回老家种地,我看你怎么办。”
“我……我只是吹吹牛,并没有提我哥的名字。”
马驹子嗤笑一声,翻了翻白眼,把头转向一边。
马香秀气得捶了他几下:“你是瓜怂,也把别人当瓜怂了,你天天给军子哥开车,傻子都知道你的后台是谁。”
“我……”
马驹子见杨安国还要狡辩,连忙挥手打断他。
“安国,按理说,你和军子哥是亲戚,比我们要近很多,但是今天我这个外人郑重的劝你一句,你要是再这么下去,不光你要回老家种地,就连香秀这份工作都保不住。”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如果你想回老家过那种吃不饱的日子,你尽可以继续作,别连累我妹妹。”
马驹子这些话,不可谓不重,两个人虽然是一个村子的,又是一起长大的,平时开开玩笑谁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不一样,马驹子是以大舅哥的身份教训妹夫的。
而且还是当着自己妹妹的面教训妹夫,可以说一点情面都没给他留。
杨安国自知理亏,虽然表面上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可骨子里却不服,他总觉得要不是他和杨军有这层关系,他马驹子哪来的吃商品粮的机会。
不服归不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确实错了,也就没出声反驳。
马香秀看着杨安国一副口服心不服的样子,她跺了跺脚,转身回房。
“明天,我就给俺大打电话,让他来管管你。”
“别介呀……”
杨安国闻言,顿时急了,连忙追了上去。
……
杨军这边的院子。
他端着一锅冷水再次放在炉子上烧。
隔壁卫生间的浴缸里是刚刚倒进去的热水,热水弥漫的雾气把隔开的浴室蒸的暖洋洋的。
杨军把大洋锅继续烧水,然后猴急猴急的跑回卧室。
“宝贝,快,再不去水就凉了。”
伊秋水娇羞的看了他一眼,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杨军等她走了之后,立马回身跑回卧室。
“等会要快一点啊,这个天容易感冒。”
伊秋水走在前面叮嘱道。
见没人回应,一回头,发现杨军正往回跑。
她皱着眉头,跟了回去。
一进卧室,正发现那个大坏蛋端着酒瓶盖子正美滋滋的砸吧砸吧嘴。
“大坏蛋,还让不让人活了……”
伊秋水气得直跺脚,把手中的睡衣丢在床上。
杨军回头,嘿嘿的笑着,弯腰抱着她就走。
携手入兰房,解红妆,上玉床……
忍住了痛,耐不住酸痒……
月上东山,再望花窗。
……
第二天一早。
杨军没有去早跑,昨天晚上折腾到很晚,精神恹恹。
吃过早饭,就准备出门上班。
一出门就发现马驹子就在吉普车旁。
见他们出来了,连忙把副驾座的门打开。
杨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马驹子比杨安国有眼力劲,会做事。
到了厂子里后,他把文件都处理了,然后就一个人开车出了厂子。
他开车来到仓库这儿。
此时的仓库已经被王二娃他们改成临时指挥室宿舍。
杨军到了的时候,刚把车子停下,就见仓库的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个头来,他看清来人后,连忙把门打开,让杨军进去。
经过昨天一天的准备,仓库已经被他们改成宿舍的模样。
靠近里面的地上铺着几个稻草席,上面铺着棉被,被当成大通铺来用。
在靠外间的地方放着一张办公桌,旁边还有一个方正的小黑板,黑板上写着一些名字、照片和线索。
“杨主任,您来了。”
王二娃不在,接待他的是民兵队长胡大壮。
“何队长,条件简陋,辛苦你们了。”
杨军四下打量仓库,除了一个大的暖炉外,还真的没什么家具。
甚至连张椅子都没有。
杨军下意思的看了一眼小黑板,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顿时一惊,连忙走过去指着黑板上的名字道,
“何队长,这个人你们不会搞错了吧?”
胡大壮闻言,连连摇头道:“杨主任,我胡大壮没别的本事,就是记性好,只要是我见过的人,即使过了一百年,我也记得他的模样。”
“昨天晚上,就是这个人和耿直在俱乐部见了一面,是我亲自跟踪的,绝不会有错。”
看着黑板上的名字和照片,杨军真的不敢相信这个人会和耿直有联系。
他在想着,是不是只是普通同事之间的接触,或者他们之间根不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
不过,他很快否定了自己想法。
他看过耿直的资料,这个人没有朋友,也没有结过婚,独居。
平时在厂子里从不和人深交,下班回到家也是深居简出,平时只是喜欢钓鱼、喝茶、或者是去俱乐部打打牌。
耿直和这个人接触肯定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觉得这事必须重视起来,而且他要尽快把这件事向上面汇报。
大领导出差了,还要两天才能回来,除了大领导外,其他的人他信不过,现在唯一能和他商量这事的就只有杨建国了。
虽然杨建国快要调到炼钢厂了,但是目前他还是轧钢厂的厂长,况且这事牵扯到那个人,他觉得有必要尽快的和杨建国谈一谈。
胡大壮见杨军一脸凝重的样子,知道这个人肯定地位不一般,所以他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道,
“杨主任,这个人……还要不要跟下去。”
“跟。”
“把他给我盯住了。”
杨军一脸肃容道。
胡大壮闻言,神情一松,说道:“要是继续跟的话,可能还要杨主任帮个忙,这个人在轧钢厂上班,我们无法做到二十四小时的……”
杨军挥挥手道:“我马上回去给你们开通行证,让王德柱把你们安排在门卫那里,这样你们就能知道他的动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胡大壮想了想道。
杨军觉得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必须回去和杨建国商量一下。
“何队长,我给你们带了一些吃的,跟我去车上拿一下。”
饭菜是他来的时候提前从空间取出来的,也没敢取太丰盛的东西,就是一些白面馒头和猪肉炖粉条。
胡大壮和杨军出来,把饭菜端了回去。
杨军没有回厂子里,而是直接回家。
回到书房,他把门从里反锁,抓起电话拨了过去。
他没有用厂里的电话,就怕不安全。
“喂,厂长……”
听完杨军的叙述后,电话那头的杨建国沉默了很久,才用沉重的语气跟他说道,
“杨老弟,这事虽然是个机会,但是一定要慎重,调查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我这边忙的抽不开身,这事最好跟大领导汇报一下。”
“大领导出差了,还得两天才能回来,我现在先跟你汇报一下,不过,您放心,我这边没敢用轧钢厂的人去调查这件事,而是从外面借调的人查的。”杨军道。
“嗯,嗯,你办事我放心,这事最好要办得板上钉钉,绝不能事情没办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杨建国嘱咐道。
“行,知道了,厂长,我这边会秘密调查的,如果风向不对,我立马停止调查。”
和杨建国交谈了十几分钟,杨军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