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死了。齐昊陪着卓施然,跟着这人一起过去的时候,看到他兄弟的第一眼就不难看出,这人快死了。他面色没有任何血色,有些发青,出气多进气少……或者不该说是出气多进气少吧,感觉都已经听不到他什么进气了。还是他们过去的时候,那个先前对卓施然磕头磕得哐哐响的士兵,赶紧呼喊着,“哥!哥哥!你醒醒!我带人来了,我带人来救你了!我带九姑娘来救你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还是听到了九姑娘三个字,让他忽然有了些信心。他原本已经耷拉的眼皮子,这才稍稍掀开了些许。都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又强行凝聚了起来。落到了卓施然身上。然后好像,稍许泛出了些活气儿。齐昊在一旁皱着眉,瞧着这人身上盖着的麻布上,那一大片的鲜红……齐昊低声对先前那个前来磕头的士兵说道,“你兄弟这个样子……”这士兵重重地抹了抹眼睛,说道,“我兄弟还有救吗”齐昊说道,“恐怕是……难了按说他作为一个士兵,听到将领这么说,应该相信的。但他作为一个弟弟,大概永远无法相信和接受自己的兄长即将伤重身亡。于是他转眸看向了卓施然。那灼灼的目光……感觉几乎要闪出星火来似的。“九姑娘,我兄长……还有救吗”卓施然看着他这灼灼的,像是几乎要闪出星火来的目光。她沉默了几秒。齐昊刚想开腔说你不要让九姑娘为难,还不等他开口,卓施然就说道,“值得一试原本跟着卓施然一起来的是齐昊,他们最先到了这里,但是眼下,其他的人也已经陆陆续续跟过来了。此刻听到卓施然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鸦雀无声了。因为他们原本都觉得没有救了,因为他们有的人从自己的那个角度看过去,能够稍稍看到那个麻布下面的一些情形。感觉好像……都能看到内脏了。伤成这样,哪还能有救。所以先前几个军医官都来看过,然后皆是宣布了死刑。可是此刻卓施然却说还能救。军医官都有些愣住了,但是做医官的,首先要相信的,就是自己的专业性。在碰到此刻这样不同的声音时。他们就忍不住问道,“都这样了,哪儿还能有救难不成……”说话的这个军医官,心里大概是实在觉得不信,但又不想自己的语气显得对守卫营的恩人太过不敬。于是声音就弱了下去,说道,“……难不成九姑娘救过这样伤势的人吗”这个军医官原本是打算以这样的问句,让卓施然知难而退,想表达的意思其实带一点……她都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凭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无端端给人虚无缥缈的希望呢。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卓施然看向他,点了点头,“救过算上前世的话,那还真不少。就算不算上前世,只是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世界,卓施然也已经有过经验了。军医官听到这话都懵了,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会从卓施然口中真的会得到肯定的答案。“什、什……什么”军医官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定定看着卓施然。然后掀开了那张盖在伤者身上的麻布,说道,“您说的是这样的伤势!”这话伴随着这个动作,将伤者的伤势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那狰狞的,开膛破肚的伤势,也就映进了所有人的眼里。在场的都是武将。大家对于什么血肉模糊的狰狞场面,都是不怵的。但是不怵归不怵,却因为都见过鲜血和死亡,在面对这样的伤势时。几乎也都能预计结局,若是按照他们的思维,只觉得……要不还是给这人一个痛快比较仁慈吧谁能想得到卓施然给出的答案却是……“嗯,就是这样的伤势。值得一试卓施然淡淡笑了笑,她往前走了一步。而伤者的弟弟,原本也被军医官刚才的这一通反应给打击了希望。以至于,此刻听到卓施然的这话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回过神来时,才对着卓施然又磕了几个响头。“真的吗九姑娘,您说的是真的吗”“可以试试卓施然说道,“我尽力治,他尽力恢复,要是能行,就能行躺在行军床上的伤者,此刻在听到卓施然这话之后,眼睛里陡然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来。那种……明明已经对于自己既定的命运已经认命,甚至已经准备安心接受死亡的人。却忽然被宣布,你可能不用死,我觉得你还有活头,你再等等。这样的希望,简直能够燃尽他所有的生命之火,让他在这一刻,璀璨闪耀起来。他原本都说不出话来了,此刻却是嗓子里发出了声音来,听起来声音略显虚弱但却实实在在的声音。“多谢……九姑娘,若是……在下能……苟活下来……当为……九姑娘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卓施然闻言挑了挑嘴角,“行,记下了卓施然说着,就让他的弟弟拉了张屏风,将伤者的床挡住了。她拿出各种器具来,又给他用上了止痛的药物。甚至没有用她从前世带来的那些药物。随着她的能力越来越强,觉醒得越来越多,木系灵力和自己的玄医道力量融会贯通之后。她在药理上的造诣已不可同日而语。她哪怕只用这个世界里的药物,用各种不同药物的药性互相叠加,都能堆出非常有效的止痛药物来给伤者用上。这伤者原本还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从九姑娘口中听到了另一种结局的可能。然后他原本以为自己要是想治好这伤,估计得疼去半条命。而且他还听过不少人,受了严重伤势的,到最后都希望旁人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因为太痛苦了不想受罪了。结果从九姑娘手中给他施针用药之后,那些一直盘踞在四肢百骸,无时无刻不折磨着自己的疼痛……渐渐淡去了!..7..